Wednesday, January 18, 2012

我吃過一種醋

忽然想起我吃過一種醋。

童年時表哥們來高雄作客,我把床位讓給了他們。那個週末由我爸作東,在家裡同他們開起了小小的賭場;以非常小額的賭注玩著微型麻將。我與表哥年紀差距約莫五歲,彼時我壓根不懂麻將上繁複的花紋。因而我枯木呆站於側,而那是個我從沒看過的父親;那麼孩子氣,彷彿魔術方塊般排列出了我從未看過的色彩;那色彩屬於背面,屬於父親年輕的模樣。嚴格來說我甚至不認為那是「父親」。

後來我跑回房間哭了出來。

這樣的酸味被掩蓋了下來。直到高中我喜歡上某個男孩子的時刻。

我與男孩子相處了兩年,他的生活模式,面對這個世界刺探他時的任何反應我自以為瞭若指掌。然而直到他心儀女子的出現,我才發現自以為的圓滿實則只是斷環。他生澀,且故作某種討喜,偶爾嘗試成熟口吻說話的方式令我感到不自在。他會伸手膚觸對方,揉揉對方的頭,說些簡單但不曾對我說過的笑話。那瞬間我忽然明白童年的自己怎麼會哭出來呢;如同在小說《黃昏時出發》中嚐寫過的話:「一個新的人可以讓你愛的某個人出現一種全新、讓人不舒服的面貌。」

且因為那樣的面容顯示出了另外一種生活的可能性。我所暗戀的男孩假若與心儀女子拍拖後的生活,是與現在我與他的相處模式完全不同的。在某種程度上來說,他也正排斥著「現在的生活」。他渴望與心儀女子創造出某種承續今日,但有別今日的生活樣態,而那個樣態對我而言則顯得陌生且令人心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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