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April 16, 2018

她一個人、我一個人

我的母親在我居於臺北時,肯定常逡巡我的房底收拾雜物,抽屜裡其實有幾張我當初為了製作男友的生日卡片,而洗出來的,一起去泡湯屋、聽椎名演唱會,爬太平山所攝下的合照。

開開心心的,關於她的兒子及其男友的合照,毫不掩飾,或說是少跟腦筋地,就放在她可以抵達的觸目所在。

母親的態度當然比父親開放得多,她不太在意我過著什麼風格的人生,而不求大福富貴,只在意我是不是過得有尊嚴一點。

即,在意我繼承了什麼樣歷史所構造出來的身份,而有著專屬而獨特的當代經驗,男同志經驗,以及苦難。

她不會這麼假掰。上述那段話都是我自己的小劇場。

我只是疑惑,在我不在高雄的那段時間,她若進房,偶然觸及這些合照,心底究竟想些什麼。母親雖不干涉我的男同志身份,曉得這些事,也是這十年來的事了。她不是一般保守的女性,在那一輩人裡她許是很前衛的,然我不認為,她可以那麼輕易地揚棄兒子所帶來的某種震驚、不解,以及她自己對於世界所期待的秩序。

我的母親,到底曾/正歷經什麼樣的心路,且如同我一般,那很可能只有她一個人必須孤獨面對的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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