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iday, September 25, 2020

#閱獨室書籤 / Malcolm Gladwell《#引爆趨勢》

 

眼球運動的研究立基於人類的眼睛只能注示非常小的範圍,也就是所謂的知覺(perceptualspan)。視網膜中間有一個正中凹(fovea) ,眼晴大部分的感應器者在這一小區内,因此我們看到的範圍很有限。閱讀的時候,一次只能鎖定一個英文字、外加它左邊四個字和右邊十五個字。視線從A串字跳到B串字,必須停留一段時間,才能辨識每個字的意義。
 
—— Malcolm Gladwell《#引爆趨勢》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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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ladwell 擅長在寫作中引證心理學、認知科學研究,難怪有經典入門懶人包,會將他列為科普作者,而商院雜學又將它列為必讀之作。
 
對廣告從業人員而言,英語字母的長度大許也能回推漢語影像文案的長度。上述引文接下來的篇幅 Gladwell 還揭示了,文案必須跟隨於觀眾的焦點所在,多半時候是正中央,有時則是影像中注意力的挹注點,可能是任何一個吸引關注的元素。
 

那些雜七雜八,有時也是砸七砸八

 

1.
在超商看書,旁桌基督徒,以極大聲量播放如好消息電視台會有的節目,教導人如何禱告。因為聲量太大了,我馬上就感受到自己的不耐。這時我相當慶幸自己非基督徒,我不愛我的鄰人。而且我想摑他巴掌,最好右臉結束後還有左臉。
 
 
 
2.
衡量時間的方式有很多種
有一種叫 #說來話長
另外一種叫 #從今以後
還有一種是 #到此為止
 
 
 
3.
在路邊,聽一名很可能才高中年紀的男孩,買一包菸,嚷著自己原本要戒菸。
 
我在旁咬著吸管想,這話你大概要講一輩子。若要講到下輩子,也不為過。
 
 
4.
有時,夾藏在忙碌生活時間縫隙中的閱讀,就像立足在畸零地用五分鐘拾穗、十分鐘快速耕耘字裡行間。
 
這種情怡,是很像一個賴床的人面對一日的工作,還在跟你嘟噥:「再給我睡十分鐘!」不果,遂再撒嬌:「那就再五分鐘!五分鐘嘛好不好!」
 
討價還價的是,你不想為此就沈浸其中的勞動,在職業的清醒以外,人還是有很多比清醒還要來得更重要也更有價值的夢的。
 
比如最近的閱讀。
 
 
 
5.
最小的革命,是愛情。
最大的愛情,是革命。
 
 
6.
一個人能站起來,不只是一個人的起來。
 
這是男同志身份教我的事。
 
 
7.
有時不太懂為什麼,男同志為要迎合社會觀感,就要盡可能地變帥、變壯、變端莊、變可愛,還要變得很有男子氣概。
 
我看你們異性戀男性,都沒如此對於要擦亮 #異性戀招牌 那麼念茲在茲了,男同志對於自我箝制還這麼國民黨教育。
 
難免想無差別殺這個異性戀霸權社會,但相比起來,我更想殺這種男同志。
 
該怎麼說呢,我這種心態實是,身為同志更有圈內廝殺的敵仇感。
 
當然也是敵仇,很敢。
 
 
8.
顛覆,是我們這輩所具備的天賦。
 
 
9.
因為肚子又餓了,所以想開一間餐廳,在想叫啥,就叫膳良


10.
#雨傘學院 作為戲劇製作學習題,最能簡單體會契柯夫所謂「若槍出現,就必定得被扣下板機」。
 
反過來,就某個意義而言,若劇情中非得有扣下板機之一幕,槍就必須得先出現。
 
在這裡,槍與擊射,可以是實指,也可以是隱喻。
 
我最喜歡五號,然後是四號。但我有點猶疑,有時是最喜歡四號,然後是五號。


11.
如果說要用什麼比較積極正向的方式來看待《#雨傘學院》,那就是裡頭的每個角色,對抗或結盟的,都是那個饒是長大、仍未走出童年陰影的 #內在小孩
 
只是在《#雨傘學院》中以較輕鬆明快的敘事來處理,而在 #NETFLIX 中哪部影集將類似主題處理得更好,那應該是《#鬼入侵》才對。
 

12.
#雨傘學院 進入第二季所給予大家的體悟或許是,每個時空都有自己的末日。每個時代、每個群體,甚至小到以個人為單位,都有其末日。
 
同志族群的末日。
黑人族群的末日。
嬉皮一代的末日。
 
那是,如果你不真槍實彈地抵抗,如臨大敵地運動,便會殘酷降臨的末日。我們都是頭抵著槍管般對抗一個專屬於我、及我們的末日。
 
 
 13.
人類情感中有一種「討厭」,比較像在心愛的人面前嬌嗔一句:「討厭!」
 
那「討厭」並不是真討厭,反而像句反話,說的是一份「好感」與「愛」。
 
這多少是 #張亦絢 新書 《#我討厭過的大人們》,關於討厭的意義。部分是真討厭,部分是假討厭。
 
—— 把討厭弄得那麼複雜,真的是滿討人厭的。然「#有時討厭往往就是#想得不夠清楚的愛。」
 
 
14.
我意識到自己能寫這件事,起自於我意識到自己可以用詞語所有的迷魅,來把一件虛無的小事張燈結彩到恍如盛大。也就是說,當我曉得自己可能有些寫作上的聰明時,我所意識到的是辯術。
 
這件事讓我小心起詞語的迷魅。在讀哲學系以後,對這事的認知更加變本加厲,讓我意識到,文學作品本身如果沒有問題性而徒有辯術的話,你就是一場演唱會,眾星雲集愛最大,煙花絢爛後萬物又趨於黑暗的遮蔽當中。
 
因為沒有任何重要的事,將被文字照亮。
 
 
15.
近期對於翻譯講求「像中文」相當反感,翻譯當然是為了理解,但這份理解卻也必須保留一定的「語言與文化的陌生性」,提醒你現下所讀的語言雖是漢語翻譯,但其實它不是。
 
它必須以一種巧妙或自然的方式,保留它的「不像中文」。保留它的「不可翻譯性」、「拒被翻譯性」。因為那些地方才是純粹的獨特所在。

此身為兄妹

 

 

1.
跟妹妹並肩在餐檯上用晚,聊起她的現任男友,我們分享了彼此的想法。
 
約莫是,有些人,在他的成長過程中,總是匱乏於安全感。於是,不安與焦慮就成了這人生命中的大課題。而當恁般人面對生活中被逼到無路可退的不安與焦慮中時,就會轉為大憤怒,或是待人大大的好。
 
憤怒是因為害怕與恐懼的增幅,而待人大大的好,是因為那個好,是一種大大的乞憐。——這種關於心的窘境與行動,當然不僅發生在於特定成長背景的人身上,而是相對好發。因為即便是我也曾有過這樣的曾經過。
 
是說誰沒有呢?難道不正是因為有了,我們才苦心於學習。繼續這樣,或別這樣了。
 
2.
我是從小看著我妹長大,且總有長子與哥哥的自覺,對她呵護再三。兒時若有人待她以暴力,我則會帶著「我妹只有我能欺負」的心,暴力回敬。
 
那時的她是在氣質上很瘦弱的人,不怎麼會回擊他人的拳頭。
 
然而——,她提起兩年前現任男友曾摑過她一次巴掌。我問:「後來呢?」她說:「我抓著他的頭髮,把巴掌打回去。我們打了一架。」
 
這件事,讓我想起她約莫是小一、小二那年的往事。那時,坐於鄰桌的男同學打了她,事件不曉得為什麼搞到我媽也得知。我媽問:「他打了你,後來呢?」我妹當時答:「我就去告訴老師。」聽到這個回答,我媽大為光火:「妳應該要打回去後,再告訴老師。」
 
有父母這樣教小孩的嗎?以眼還眼,以牙還牙。我媽秉持著相當古老的正義思想,她說:「不趁著那時候打,就沒機會打回去了。」
 
我媽是這麼潑辣的人,而這兩年,我妹許是哪裡開竅,一位克蘭詩的櫃姐,當面對男友毫不講理所搧來的一個巴掌,她毫不猶豫,扯著他的髮絲,狠狠搧了一掌回去。
 
3.
書寫陳家兄妹(或姊妹)的過往前塵,為不驚擾陳家眾祖先,索性連我們的父母都先排除於閱讀權限外。晚一點,再來寫昨晚從我妹口中聽到的我的父母。
 
關於我的父母,有時我會想像,在無人的海面上忽然下起一場豪雨,停歇後不會有任何人知曉。當然,當陽光敷於海面粼粼,那絕美,也不會有人知道。
 
在高雄的我的父母,是那場雨,是那一層一層閃爍的波光。他們對我,思念情重;而我卻遙於岸上,什麼都不知道。

父母有時像一場雨

晚餐席間,我對妹妹說:「每次回高雄,只要晚回家,老爸老媽就會等門念個不停。」沒說的話是,都成年人了,就給我一點成年人的自由。
 
我妹沒正面回應,反倒聊起爸媽曉得我要返家的前幾日,都會經歷一陣亢奮。那亢奮是:「帶哥哥去吃上次那家韓式燒肉」、「前陣子我跟爸爸去吃的火鍋也好吃,不然吃火鍋」、「Buffet嗎?算了算了,現在沒吃幾盤不划算」。
 
我妹最終的結論是:「你回來時的他們,並不是平常的他們。」
 
話裡沒全然傾訴的是,你的回家於他們是久別重逢。他們期待你花更多時間陪伴,面對這場情深,我往往薄情以待。
 
2.
與我妹告別前,她交給我滿滿一袋口罩。那全是我媽,拿著自己的健保卡,一次又一次提領來的。
 
我媽常對我開玩笑,別人說起自家孩子出了門就彷彿不見,我們家是生過兒子卻像沒出生過。
為了那個簡直像沒出生過的兒子,她領了一次又一次的口罩給他。

 

#閱獨室書籤 / 宮部美幸《#怪奇草紙》

 

「坦白說,我不喜歡吃家裡這種偏軟的米飯。菱屋吃的不是硬飯,但也不會太軟。軟硬適中,所以一開始吃的時候,我還很高興呢。」
這話要是阿民聽了,想必會頗感落寞,但兩兄弟懷念母親的味道,同時也能明白别人家的飯有何優點,能養出這樣的孩子,希望阿民以此自豪。
——宮部美幸《#怪奇草紙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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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三島屋奇異百物語系列,便是人情週轉之書,寫一般世情反應,卻又在這般反應之後,再寫下一層更為隱然的情感。
 
阿民是上述兩兄弟的母親,兩兄弟出外學習經商處世的道理,懷念母親飯菜的滋味,理所當然。兩人固然想念,卻也因寄宿他人家庭曉得飯有各種軟硬,因此悉辨自身喜惡,這番話聽在母親阿民耳裡可能會感到落寞,自家孩子不一定真心喜愛自己做的飯菜,小孩卻因此更為成熟面對世態與自我,這也是一種欣慰。
 
情感紛雜,欣然與傷感各執,這裡頭有太日本人的禮節與理解。